和邑

【口条】过节

◆电影向背景

◆520贺文，看名字就知道了

◆短篇一发完，阅读大致需要15分钟

◆私设如山，ooc我的

 

 

　　上面最近派了个任务下来，李一一从接到任务的那天开始就电脑不离手，除了吃饭走路上厕所洗澡，别的时候全都贡献给了他的屏幕和键盘。

　　

　　好在李一一之前才申请了常驻跟车，白天还能跟着刘启出去走走，要不非得在屋里长蘑菇不可

　　

　　刘启在他工作的时候凑过去看过，满屏幕都是代码，搞不清干啥的。

　　

　　刘启不敢吵他，他自个儿平时也研究机械，知道这时候被打断了是很想杀人的。他安安静静地充当背景板，只往李一一身边丢一块压缩饼干。

　　

　　“饭点前咱是到不了了，先吃点东西。”

　　

　　李一一就抬眼睛说了声谢谢，手在腿边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摸到刘启丢过来的饼干，拆开包装叼在嘴里，嚼也不嚼就又忙了起来。

　　

　　刘启回头瞄了他一眼，手搭在方向球上。

　　

　　木星危机之后，只在行星发动机的重建和维修上有李一一一点任务，别的日常维护一类的工作大多是交给那些才从大学里出来的实习生，还有一些刚刚通过考试加入技术人员大军的菜鸟。像李一一这样头衔又高又不沾两“新”的紧急技术观察员，人数并不多，两只手能数的过来。他们中的一部分回到了大学里教书随时待命，还有一些就像李一一这样，申请了固定的跟车任务。

　　

　　申请这种任务的技术员，大多数都跟车上的常驻人员有不浅的关系，都是两口子或是一家子什么的，就李一一，独门独户，他挑了个他看着最顺眼的聪明人。

　　

　　在接到这个任务之前，李一一的工作还比较轻松，他只需要辅助刘启完成每三天一次的补给站物资运输任务就好了，也就是用车载的电脑汇报任务进程、还有检查补给站内能源程序的运行状态。

　　

　　补给站一般分布在行星发动机的300至600公里外，能源和补给物资大部分来自他们所在辖区的发动机。

　　

　　刘启这样的运载车驾驶员，一部分负责给行星发动机装运燃料，一小部分负责长途人货运输，剩下的基本都往返于各个补给站之间，运输成品物资，或者一些重聚变技术的燃料。

　　

　　这工作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尤其是运载车还有针对长途简单路况的自动驾驶系统，今天去的地方稍微远了点，但基本都是平原，只需要这么直行过了山口一直向西，离目的地也许还有五百公里的距离，也就是说，刘启还得这么在驾驶坐上，听着李一一啪嗒啪嗒敲键盘的声音将近两个小时，他还不能说话。

　　

　　要是朵朵在就好了，他俩还能聊聊天。

　　

　　李一一忽然咔擦咔嚓地开始嚼饼干，他牙口很不错，吃压缩食物基本都不需要用水泡开，特别节约资源。他一只手拿着饼干，另一只手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敲，忽然重重地拍了一下回车键，所有的敲击声都终止了，只剩下牙齿和硬质食物战斗的琐碎声音。

　　

　　“写完了？”刘启问他。

　　

　　李一一把电脑翻了个面，提着他的大包，饼干叼在嘴里，直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了，他才空出嘴来回话道：

　　

　　“基本的框架已经好了，现在就看建模组那边的进度了。”

　　

　　听不大懂。

　　

　　刘启枕着胳膊，眼睛盯向窗户外面茫茫的雪原。不消他问什么，反正李一一吃完了东西自己会跟他说。

　　

　　“我们这回的项目组是给教育系统做一套模拟黄金时代的程序。”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趟任务回去就能交工了。”

　　

　　刘启瞄向他，李一一低下了头，饼干吃了一半叼在嘴里，又在屏幕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干什么。

　　

　　和只有固定任务的人员相比，灵活岗位的人要忙的多，比如李一一，他就没有看一路车外头风景的闲时间，有些时候他带的那个学生会大清早给他传个邮件，那一天都别想看见李一一抬头了。

　　

　　刘启有点儿烦躁，手指搭在方向球上，一搭一搭地轻拍。

　　

　　都写完了，还有那么多麻烦的破事情。

　　

　　“那兔崽子又一大早给你传邮件了？”

　　

　　兔崽子——启哥专门赠送给李一一那学生的绰号。他们一家子都很有起外号的天赋，朵朵那儿是显性基因，刘启这儿是隐性基因，他就给兔崽子取过一个兔崽子。

　　

　　听起来非常小孩子气。

　　

　　“啊，没有。在准备一点东西。”李一一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半天才回答道，“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啪嗒啪嗒，又开始敲。

　　

　　李一一的手速自然不必絮言，那快得人眼睛都能看花了，但有些时候让他做别的事情，又笨拙的不得了。

　　

　　三年前那次意外之后，刘启直接在医院里躺了半年，爆炸冲击、冻伤加上缺氧，刘启居然只是胳膊腿有点骨折，脸上多了块疤，比以前看起来凶了点儿，没留下别的暗伤。

　　

　　朵朵那年正面临学校结业，不可能一直守着他，Tim和周倩几个有各种各样的修复任务，都没在北京地下城，那阵子抽空来看他最多的，就是李一一。

　　

　　李一一当然不清闲，他在一个灵活岗，什么地方的数据都能往他这抛，比谁都忙。刘启昏迷的那段日子他不知道，醒过来了之后，他每天中午都能在饭点的时间看到李一一，也是像现在这样，啪嗒啪嗒，呆一个小时，又急匆匆地走了。

　　

　　他比谁都忙，又来得比谁都勤。

　　

　　李一一那双手，最笨拙的就是当他拿起食物的时候，不是他自己吃，而是他拿着勺，喂饭给双手都缠着石膏的刘启的时候。

　　

　　刘启从来也不知道谁的手能抖成这样，勺里的米粒都掉下来了，落在下头接着的碗里。

　　

　　李一一好像很怕他。

　　

　　“哥会吃人吗，你怕成这样。”

　　

　　一句话把李一一惹恼了，勺一甩喊了一句不吃拉倒，手又往前握了点，重新舀起一口米饭，尽量平稳地送向刘启嘴边。

　　

　　米饭面上是抹了肉酱的，那东西刘启见过，是头衔很高的小程序员的珍藏。联合政府一年只会在过年的时候给他们这些贡献很大的人发一瓶肉酱，李一一很宝贝，以前只让刘启看过一眼。

　　

　　今时不同往日，启哥借着伤，都把人家传家宝似供着的宝贝吃到嘴里了。

　　

　　李一一虽说平时嘴巴厉害得很，但实际上面皮很薄，刘启没吭声，假装不知道，闭着眼睛吃得心安理得。

　　

　　肉酱的存货也是真的很少，他就享受了那么一个星期，之后就开始吃普通的压缩食物了。

　　

　　“刘启？”李一一喊了他一句，刘启回神，才发现居然盯着人家看了好久。

　　

　　他尴尬地清咳一声，从座位边拿出一瓶液态水递给李一一。

　　

　　车朝北面开了一个小时，终于过了山口，说是山口，其实就是个爆破和挖掘制造出来的一条小小的路，两旁都是正在工作的挖矿车，山底的小路只能够容纳两条单行道往来。

　　

　　在未来的几千年里，陆地上所有的山脉几乎都会夷为平地，剩下的星球表面的至高点就是一座座高入云天的行星发动机。

　　

　　“这些山，也会在你们的程序里吗？”刘启问。

　　

　　李一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一片地方属于太行山脉，是很重要的地理分界线的一部分，不过他们并不会收录地表的自然情况，让后来人清晰地感知地球不得不遭受的疮痍，实在是很残忍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把饼干给吃完了，又继续埋下头。

　　

　　刘启小心翼翼地把车开过危险路段，前面又是一片平原区，这块只有几个补给站，遇上车的可能性也很小，他干脆把手一撒，凑到李一一那边瞄了一眼。

　　

　　“任务都搞完了，你还写啥呢？”

　　

　　李一一条件反射地抱着电脑一躲，随后才反应过来刘启压根看不懂这个，他又在刘启怀疑的目光里坐回来，电脑转个面，大大方方地拿给刘启看。

　　

　　“工作正好完了，写个小程序玩儿。”

　　

　　年轻的科学家们总是富有奇思妙想和无比的创造力，如果李一一这样的码农也算科学家的话，他有很多的奇思妙想都被做成了新奇怪异的小程序，比如春节十二响，还有别的小到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刘启的机械手臂给过他一点灵感，两个人趁着休假做了一个小机器人，不过没时间改进了，目前为止也只是能自己走一走的地步，还是那种没有规划路线和目的地的瞎跑，放在刘启的私人小仓库里，把他两个绊倒了好几次。

　　

　　刘启画图纸的时候问过李一一，你想要啥样的，李一一说就要个能帮着拿点小东西的就好。

　　

　　然后刘启就做了个小的。小到可能只能够着地上和床边的东西，放在刘启家里没什么用，空间小他一伸手就够着了，这小机器人还碍事，放李一一实验室更没用，它个儿太矮了，啥也够不着。

　　

　　最后没下文了，和刘启一仓库的稀奇古怪玩意儿一起吃灰。

　　

　　不晓得李一一这回是想做什么，也许又是个代表作也说不一定。

　　

　　“刘启，黄金时代那会儿的节日啥的，你还有记得的吗？”李一一忽然问。

　　

　　刘启抬起眉毛想了会儿：“记不太清了，我那会儿才多大，就记得端午节……什么的。”

　　

　　想好半天，他就想出来个端午节，因为粽子好吃。

　　

　　味觉记忆也许是所有感官里能够被记得最久的，所以才会有“家乡味”，才会有“妈妈的味道”。李一一终于又敲了一下回车，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今儿也是个节来着，可能就中国才过，”李一一把电脑合上，放进了背包里，“我给你准备了个surprise。”

　　

　　说到这个刘启来了兴趣，但李一一就像特意勾他好奇心似的，嘴巴封得可严实，一点儿消息都不肯露，刘启问了半天，什么也没打探出来。

　　

　　“行呗，回去我看见了再看看给你送啥。”刘启的重点其实已经被扯歪了，暂且放下一个纠结的，他才想起来问，“今儿啥节啊？”

　　

　　李一一扶了一下耳朵上的耳麦，低下眼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拧开水瓶盖子。刘启等了半天，就等到一句回答：

　　“您猜猜？”

　　

　　猜你妹啊。

　　

　　去年过年那会儿，朵朵给认识的人一人送了一大包腌蚯蚓干，她自己做的，味道就嗯……。

　　

　　嗯。

　　

　　别的几个虽说没吭声，后来回的通讯里的“谢谢”都说的特牵强，就李一一，给朵朵和刘启一人还送了个新年礼物。

　　

　　朵朵是个仿制黄金时代的金属发卡， 给刘启的礼物特别硬核，满满一箱子电路板。

　　

　　之后就好像成了惯例，逢年过节的互相送点儿小礼物，给朵朵的一年比一年别致，还有过黄金时代的精装纸质书籍，给刘启的就不一样了，一次比一次糙，有一回李一一甚至直接给刘启搬来了一大块贵金属原料。

　　

　　刘启送的礼物其实也差不太多，跌打药、维生素片，都是类似的东西，分量都很小，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这些都是实用的好东西。

　　

　　李一一说的surprise，按照以往的惯例，刘启还真怕他给自己送块石头，硅占大多数那种，毕竟那东西可是重聚变技术的燃料，价值高着呢。

　　

　　也没事儿，李一一要是给他送石头，他也有办法对付，他上回从老外那儿淘到个没什么用的小笛子，吹出来声音跟放屁似的。李一一要是再给他送石头，他就给李一一送那个，让他感受一下来自黄金时代的艺术熏陶。

　　

　　刘启心里头小算盘打得啪啪响，转动方向球带着运载车漂过一个弯，车窗外已经能看见补给站的轮廓了，蒸腾的白汽从巨大建筑物的上空升起，又化成一颗颗小冰晶，落回补给站下用来冷却反应堆的液态水里。

　　

　　李一一早就习惯了刘启的灵魂车技，安全带系得老紧，还把他的包抱在了怀里，运载车驶过长长的减速带区域，径直开进了补给站内部，塔台的工作人员早给他们开好了路，全程畅行无阻，直接开到了仓库里头。

　　

　　刘启拍了拍汗湿的掌心，从座位上站起来，李一一抱着他的电脑包，条件反射地还要去拿头盔。

　　

　　“补给站里头你戴个屁的头盔，走了。”

　　

　　刘启把他两手抱着的大包拎过来，提在手里。两个人拿着车卡和铭牌，急匆匆地走下车，补给站的工作人员这会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这么个包你都得俩手抱着，还得多炼炼。”刘启嘴上一边说着，一边把包背到了背上。他打趣李一一是说轻，实际上一个电脑一个紧急信号接收器就有够分量了，更别说李一一还带了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身着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果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刘启递过去一张货单，等那边签了字，才在操纵板上摁了个键，车尾卸货的舱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头几大箱补给物资。

　　

　　机械手臂一边忙着吊装，三个人就站在车边上，一边盯着机器，一边闲聊。

　　

　　北部地区的行星发动机受损情况并不像赤道和南边那么严重，一系列检修工作完成之后，发动机和周边的补给站就重新投入使用，这些工作人员也许一直就在这栋建筑物里面呆着，最多也就去外边巡查一圈，走不得多远就回来了，听说他两个参与了当年的救援任务还有发动机重建，话匣子一下打开了。

　　

　　“我听说赤道那边好几个行星发动机都中度损毁了，那会儿联合政府动员重修我没选上，是个怎么样的情况啊，发动机主体损坏了吗？”

　　

　　“没，就外边建筑物塌了一点儿，行星发动机基本是好的，就一些零部件维修。”

　　

　　机械臂卸货功夫很快，等到车厢后头搬空，他俩就能返程回家了。

　　

　　李一一说今儿还是个什么节，正好他昨天才发了工资、李一一也做完了工作，两个可以一起撸串儿去。

　　

　　回程一路上还算好，起码启哥没那么孤单了，不用听令人瞌睡的啪嗒啪嗒声，就是跟李一一聊天有点儿费力气，他语速太快了，语气又很么的感情，平常聊天也跟听课似的，真让人很好奇，他要是跟人吵起架来对方得哭成什么样儿。

　　

　　离北京市第三地下城还有半小时车程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地平线上远远地看见了那座高大的行星发动机，蓝色的等离子光柱冲上长明的天野，在那座巨无霸的下面，就是他们的家。

　　

　　李一一突然掏出了他的电脑，一边盯着紧急信号接收器上的时间，一边盯着电脑屏幕，倒数了几个数，按下回车键。

　　

　　“好了，等会儿一回去，你就能看见我给你送的礼了。”

　　

　　刘启熄了好一会儿的好奇心又被他勾起来了：“吊哥胃口？”

　　

　　李一一斜着眼睛瞧他，连正脸都不露，就耸了耸肩膀。

　　

　　“反正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停好车，交完签了字的货单，他们回到电梯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虽说是晚上，这会儿的天还是亮的，他俩出了电梯，顺着七拐八弯的小旮旯路，李一一把他带到了王府井广场。

　　

　　围着圆形小广场边上一圈的电子屏正在放着新闻，李一一轻声数着三二一，一圈的屏幕忽然都黑了，一堆粉色的颗粒状沙尘从北顺时针沿着环形屏转了一圈，匀匀地分成了八个区块，分在八面的屏幕上，散散的光粒缓慢地凝到一块，变成了八颗跳动着的心，整整齐齐地围绕着他们。

　　

　　广场上的人都看呆了，没人晓得是个啥情况，刘启也呆了，李一一这……干啥呢？

　　

　　李一一这会正在接电话，他上司给他播了个紧急通讯，上来就是一声哀嚎。

　　

　　「天呐我的爷，又有人在模仿您当年的壮举了。你赶紧回来处理一下，这群兔崽子，好的不学，尽学你们这些歪门邪道的，你说你当年不老老实实考试出什么风头，真的是……」

　　

　　那头上司还在小老头似的碎碎念，李一一把耳麦摘下来，直接揣进兜里。

　　

　　监守自盗啊，他咋回去抓兔崽子，他就是那兔崽子。

　　

　　“我们项目组做任务的时候，节日这块的编程也是我来，我就查到了个有意思的。”

　　“今儿520嘛，嗯，就……节日快乐。”

　　

　　刘启垂下眼睛盯着他，表情很复杂：“李一一，你知道这节是啥人过的不？”

　　

　　“啊？”李一一装傻，眼睛盯着鼻子尖，“不就给家人朋友送个礼啥的，文献太少了，送心的规矩还是从个日记上看来的。我手工不好做不来，就搞了个这个。”

　　

　　刘启给气得笑了，感情聪明人也有这么糊涂的时候。他挑起眉毛，笑得不咋和善。

　　

　　“等着，哥过两天给你还个礼。”

　　

　　李一一左打探右打探，奈何刘启嘴巴严得不得了，跟报复他似的，说什么也不肯透露，李一一在他小仓库里搜罗也找不到啥零件的痕迹，怪得很，刘启会给他送啥呢？

　　

　　三天之后，谜底终于解开了，这天又是刘启出车的日子，李一一在电梯里等着他，包还抱在手里呢，被刘启一把换成了一本薄薄的纸质文书。

　　

　　啥条约这么精贵，还是纸打的，李一一满怀期待地翻开，顶头红颜色的[伴侣缔结契约]差点儿亮瞎他的眼。

　　

　　“今儿你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刘启就在他边上盯着，表情好像他摇摇头就要被活吃了似的，李一一看了眼落款，刘启的名字已经龙飞凤舞地已经签上了。

　　

　　这聪明人也太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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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细节设定来自官方设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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